——从《蛤蟆鼓》中的响声说起

  ■ 孙贵林/文 

    十几岁的时候，听过《蛤蟆鼓》的名家相声段子，给我带来不少开心的笑。二十多年过去了，每每回想与品味起来，都有新感觉。其中最经典的部分如下：

    甲：你说为什么蛤蟆那么小的动物，叫唤出来的声音会那么大呢？

    乙：那是因为它嘴大肚儿大脖子粗，叫唤出来的声音必然大。万物都是一个理。

    甲：我家的字纸篓子也是嘴大脖子粗，为什么它不叫唤哪？

    乙：字纸篓是死物，是竹子编的，不但不叫，连响都响不了。

    甲：吹的笙也是竹子的，怎么响呢？

    乙：笙虽然竹子的，但它有窟窿有眼儿，有眼儿的就响。

    甲：我家筛米的筛子尽是窟窿眼儿，怎么吹不响？

    乙：因为筛子是圆的扁的，不响。

    甲：戏台上打的锣是圆的扁的，怎么响啊？

    乙：锣中间有个脐儿，有脐的就响。

    甲：我们做饭的锅也有脐儿，怎么不响？

    乙：锅是铁的，不响。

    甲：庙里的钟也是铁的，怎么响？

    乙：钟不是挂着哪，钟悬则鸣。

    甲：我家秤砣挂门后几十年了，咋没响过？

    乙：秤砣是死固膛的，不响。

    甲：炸弹是死固膛的，怎么响啊？

    乙：炸弹里边不是有药吗？有药才响哪。

    甲：药铺尽是药，怎么不响？

    乙：往嘴里吃的不响。

    甲：泡泡糖怎么响？

    乙：因为泡泡糖有胶性，能响。

    甲：胶皮鞋怎么不响？

    乙：它挨着地，响不了。

    甲：三轮车带挨着地，爆胎怎么响了？

    乙：那它里边有气呀！

    …………

    传统相声的精髓就在于让我们捧腹之余，不但形象地嘲讽了顽固的形而上学观点，对应现实生活中现象时也颇有哲理意味。我们这个时代的社会发展变化得太快，不管是否嘴大脖子粗，是否有眼有脐，也不管是否圆的扁的，悬着的还是挨着地的等等，只要能叫能响的，大凡都在叫，都在响。叫的响的多了，杂乱了，这个社会有时也就喧嚣了，浮躁了。

    另一方面，事物要更新，社会要进步，就难以悄无声息地在历史的车轮中演绎完成，喧嚣和浮躁似乎成为一种必然，像是更新与进步的伴奏曲和舞蹈。

    正如无法拒绝婴儿诞生时的啼哭，无法拒绝母鸡生蛋后的嘎嘎叫一样，我们似乎得接受一些喧嚣和浮躁。

    社会就好比一个大蛤蟆鼓，充满鼓噪之声，这个世界不可能完全静音，然而作为社会的个体，我们是否一定要响声大，才会获得回应？我们如何接受这些繁杂的声音？这就需要宽容和欣赏。宽容是一种心态与涵养，欣赏需要水平与眼光。

    婴儿诞生时的啼哭，是对世界的崭新宣告，家庭后继有人，长辈升级了，更是一种期待的爱的诞生和凝聚，一种渴盼的责任的产生和诺行。

    母鸡生蛋后的嘎嘎叫，是鸡世界寻常而伟大的宣告：完成了自己的本色使命，嘎嘎叫是劳动赞歌，也是对主人的信息通报。

    不同人生阅历和价值追求的人们，对《蛤蟆鼓》及对婴儿诞生时的啼哭和母鸡生蛋后的嘎嘎叫，定然有千万种不同的理解和诠释。但怎样的理解和诠释，才能不泯灭自己的良知，才能符合大众的善良，才能踩上历史进步的节奏，才能向社会传递哪怕一息微弱的正能量？

    这就需要一份底线，一份来自内心的心声。

    底线，做人做事的雷池，人生前行的红灯。失去了底线，做人做事必然没有了章法，人生必然是断了线的风筝。

    家庭、单位、社会，有形无形纵横交错地密布着太多底线。有人欣喜，有人感叹，也有人厌烦和反叛，甚至无所适从而走极端。

    欣喜者，看到别人受到了约束；感叹者，因为太多人没有受到约束；厌烦与反叛者，自己受到了约束；无所适从甚或走极端者，因害怕底线而掉进了底线的泥淖中。

    有底线的人，不会因为别人受到约束而欣喜，不会因为别人没有受到约束而感叹，也不会因为自己受到约束而厌烦或反叛，更不会在底线面前无所适从甚或走极端。

    有底线的人，泰然自若，心安理得。工作踏踏实实，社交厚朴磊落，人生悠悠然然。吃饭香，睡眠足，友亲邻善，内心始终阳光平安。

    人生和大自然一样，也遵循质量守恒。人生的质量取决于心态和欲望，没有了底线，破坏了幸福平衡数，痛快一时，悔恨一生。

    喧嚣浮躁的社会万象，必然横溢出形形色色的诱惑，坚守住家的底线，家必是宁静的港湾；坚守住职业操守的底线，工作必是稳固的社会舞台；坚守住社会道德与法制底线，人生必然顺昌康达。

    其实，底线并不纷繁复杂，不管身为父母子女、权贵贫穷，也不管身在何处，只要坚守善心，摒弃贪心，净化私心，弘扬公心，我们就在坚守属于自己的那份底线，就能够找准我们人生的合适坐标，就能够不去浮躁，不去喧嚣，就能够不在人世间这个大蛤蟆鼓里瞎鼓噪，

    即便哭叫笑闹，也如婴儿崭新的纯真，母鸡本分的劳动之歌。

    洗去浮华才是真，内心的平安才是永远。坚守一份底线，坚守心声，才有自己宁静的蓝天。